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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小屁孩

我是在一个教师家庭长大的人,爹妈都是语文老师,从小就被教育要五讲四美,好好做人。 

你们讲你们的道理嘛,我玩我的。

从在泥巴沙子堆里玩耍开始,到拿起画笔去画画,贯彻始终的都是一个“玩”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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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从混沌中来,要到自然里去。


小学三年级以前,我在洞井铺小学读书,有过一段农村的生活经历。

刚上学那阵子,由一个两道杠的高年级姐姐,领着我们排路队上学放学,可是路上田埂里的各种风景,总是能让小屁孩子脱离队伍,投身于摸泥鳅,捞田螺,搞蛤蟆的事业里去。

有个大哥说,你把癞蛤蟆抓住,放一块墨放进蛤蟆口中,再搞个小罐子装起来埋在地下,过一个冬天取出来,它就会变成天然的蚊香,放在家里什么蚊子苍蝇都进不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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癞蛤蟆!门槛太高,如迷你小吉普一样趴在地上,一动不动,看着就瘆人。大哥徒手抓了一只浑身疙瘩暴起的蛤蟆,装在一个小玻璃罐里。没有墨,就拿了一瓶英雄墨水,往里面倒!


蛤蟆一急跳了出来,在教室里一路狂飙,墨汁喷洒得到处都是,一边发出沉闷的呱呱声。吓得班主任老师尖叫着要我们抓走。

那天下午我们留校到天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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折磨完自然界的居民,下一步就是同类里的竞争了。


男孩子总是会打打架闯闯祸什么的,是动物的本能。有一次被人拿石头把额头砸出了血,我老爹才紧张起来,扯着我问“到底是谁!?”“不记得了?”“可我真的没看清啊。”

打架输了,去告状才是羞耻。

从那天起,我也口袋里带两个小石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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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0年后的某天,儿子因为在学校打架而被留校,哭丧着脸回来,却还想隐瞒。

反复逼问,原来是打不过,被按在地上摩擦了!

哈哈,有如轮回!。

可隔几天又从他口袋里摸出来几个硬币,几个小玩意,说是要带去学校和同学“秘密交易!”,果然,孩子的世界里是没有仇恨的,还挺会搞关系的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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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年后从做设计到做培训做买卖,一边画画,玩耍,混杂的经历让人脑壳疼,身边人经常对我说:“能不能成熟一点?”


“瓦特is 成熟?”

我以为可以一直晃荡,但有了孩子以后被拉回现实,他是我生命的延续,但又是完全独立的个体,我以为他会一直如三岁般可可爱爱,但是现在嘛,简直是当初的我2.0强化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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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带他的过程中慢慢感受到更多属于爹妈的辛酸,他一天天长大,每天都在猫弹狗跳的寻找新鲜,有时候我们被他磨疲软了,就把他丢给爷爷奶奶。


爷爷会安慰他,“你爸小时候没打赢过,我在学校后面操场的围栏上看他上体育课,被小朋友骑在身上暴揍...”听得儿子一愣一愣。

奶奶也会抱怨“你爸小时候可比你乖多了!他从不闯祸!”每每这时,我老婆总会暗暗吐槽“切,那是你妈带你带傻了,只留下美好回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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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儿子的朝夕相处让我观察到属于小孩子的一举一动。于是,我开始以小孩为主题来展开创作,从水墨到油画,无论是松弛的,还是紧张的,努力捕捉那种有些单纯,幼稚,但又有点荒诞,邪恶,的东西,这些敏感的点就是我想表达的,我以为我在表现复杂人性,但我老婆总是站在身旁发出质疑的声音,“这画的啥子玩意儿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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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0后的我们和现在10后的他们相比,寻找快乐的方式虽然不同,可少年的烦恼却一点都没少。像是听着同一首歌曲,但又有着完全不同的旋律,像是电影的重放,但又是未知的开始。


也许这个世界很多时候,都是要求我们做同样的事,成为同样的人,但内心的自我,总是独一无二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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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小区池塘干涸之前,儿子跳进去捞出一只绿色的小甲鱼,“爸爸你看,海龟呀!”

哈哈,那一刻,有如轮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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