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黎作品分析

黄黎作品分析

黄黎作品分析
 
随着命运在复杂技术中的逐步外化,冷漠也随之增长。
所有基因和医学的操作都在试图揭示人体的奥秘,结果却使人们对自己的身体漠不关心。
所有激发思想或激化思想的技术,结果只能让思想对自身不闻不问。
思想链接是一项令人不堪的重负。
—波德里亚《冷记忆》
 
    在所有基于现代性的社会观察中,制度化和理性化就像是在真实世界中丛生的概念世界一样,绑架和裹挟着我们的眼睛。所有的一切都被放在一个框架里面,在高楼林立规矩森严的现代都市中,所有人都在忍耐着这些框架。框架对人到底意味着什么?这是我的问题。
    网格是黄黎的艺术中很重要的一个部分,从平面和纵深的两个维度上,网格都在发挥它的的作用,它像是现代生活中的一个隐喻一样,所有现代生活都能从这里面找到,办公软件的图表、洗手间的瓷砖、那些所有用来整理和分析的东西。网格是一种工具,黄黎借此组织了自己的画面,网格也是一种表达,那些网格内外的内容在这样的情境中表现出一种间离和区隔,像是黄黎通过这样的方式在讨论制度化社会的内外。那些现代叙事里的混沌和秩序。
如果把这种叙述放回到现代的社会关系中去,我们能不能在这样一个制度化和理性化的时代找到我们自己的位置,这一点可能不仅仅是黄黎的担心。用黄黎自己的话说,他在思考这些制度和社会运行本身的不完善,他一直在探讨这些网格内外那些深层的,难以被简单描述的东西。
 
    黄黎的艺术在技术层面选择去保留绘画过程的真实感,那些粗粝的笔触留下含混模糊的形象,和他的交流里面,他用过一些很有趣的比喻,他觉得这样的过程像是手术,像做爱,那些血淋淋的、充满动作和力量的过程应该被保留。真实,其实是一个在这个世界上非常容易被消解掉的对象,在一次次的反复叙述中,在把复杂情况压缩到一本书、一张照片里的过程中,真实被终结了,结论性的所指被挂在墙上等待人们的观看和在观看。这是一种前现代理性的产物,人们活在柏拉图的洞穴里,没有人在意复杂和真实的世界。描述意味着终结。
    真实是什么,带着对描述的反感的在观看中,怎么在非真实中寻找真实,这似乎成了一个悖论,图像是知觉组成的,在这样一组感觉之上的知觉里面,真实是复杂的,是基于不同角度的反复观看,物质背后的力量是动作,物质背后永远都会充满各种各样的隐喻性的思考。沉溺于隐喻是龌龊的,但是用隐喻来解释真实的过程却完成了艺术品的最后一步—沟通。艺术的创作不是沟通的,但是艺术之所以成为艺术则是沟通的,只有当艺术到达它该去的地方的时候,艺术才能发生。艺术的在场从来都需要艺术的另一面,一个得以讨论的公共空间,这一点非常重要。在解决现代性危机的过程里,哈贝马斯就提到过沟通理性,而黄黎的艺术就传达出这样的一个空间来,它包括着回到洞穴以外世界的用心。
 
 
    黄黎在他的画里同时容纳了两组形象,砖墙的拓印和神秘与宗教的元素。神秘和除魅在现代性的历程中有时候显得是二元对立的。砖的质感和哪些带着神圣颜色的形象同时出现在黄黎的作品里。他在对现代性的忠实描述里,同时保留了对神秘和仪式的某种执着,在现实之上的是精神,而在精神的维度之上的是信仰。
他作品中出现的物,都显露出一种既日常又边缘的特点。单调细碎的事物同时显露出来自未来的"圣光”。这种“圣光”像是一种超现实意义上的再观看,不是物本身的超现实,而是来自于观看方式的超现实。他在笔迹上保持着布莱希特式的冷静,但同时,他在对自己作品对他作品再一次的审视中,那些二元化的对立面消失了,神秘的圣光和工业化的背景有些不和谐的杂糅着。像世界本身一样,充满各式各样的观看方式。像是波德里亚笔下的庄子。
    他说自己的艺术停留在出世和入世之间,事实是他的艺术站在一个复杂的甚至尴尬的十字路口,裸露的、充满执念的看着我们眼前的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发财   2015年11月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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