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月喃(二)

在Artand上的204天

    半月喃(二)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——在Artand上的204天

      今天来写第二篇。签约Artand的第204天,我回望这短短的时光,似乎发现自己慢慢有了烟火气,烟火气这东西很复杂很难讲,其实有了孩子之后,已经烟火气满满,甚至被熏得快要晕厥,但其实精神上一直固执地留有一块艺术的净土,心灵深处对艺术的态度不卑不亢,经营Artand以来,我的这种“单行道”状态被打破了,心灵的真空地带有无数杂念鱼贯而入,太多声音在耳边聒噪起来:光傻傻地画是不行的,得学会为自己营销;要好好出精品,保质保量,是金子就会发光;应该画小画;应该画大画;应该画黑白;应该画流行色;应该靠近潮流;应该......

      我有时候觉得我很“自我”,但有时候我又觉得我没有“自我”,自己既像果核又像容器,果核看起来似乎更坚固,而容器就不好说了,装进去的杂念太多,得失心理,平衡心理,悲观心理,似乎只有在各种心理交织的情况下才能推进事情的发展,这不就是烟火气吗?它会呛得人流眼泪,咳嗽,忍不住后退。促使自己后退的原因,其实就是至高无上的“纯粹化”在笼络自己。

     “纯粹”是人类渴望自身“高级化”的一种显现品质,这就是大人为何追捧孩童的价值,但大人必须主动放弃“纯粹”才能称其为“大人”,才能在人类社会的结构中找到合理化的存在感和定位,社会,即是拟定好了角色才能出演的一出戏。这让我想起近半年来一直收听的有声小说《金瓶梅》,《金瓶梅》是一部非常具有现实意义的明代小说,里面的众多角色非常贴近现实中的我们,其核心是“活着”,它不具备很多小说中包含的道德说教的意义,也没有以宣扬某个“大家”的思想为目的。小说里没有绝对的好人,也没有绝对的坏人,兰陵笑笑生可谓洞察人性的高手,《金瓶梅》堪称天下第一奇书,其意义在于即便是今天,我们每个人都能在小说里找到自己的原型,并且,小说里的很多情节,对照我们生活中所发生的事,完全能对号其实质。《金瓶梅》于我的意义,在于它有可能瓦解眼前活在套子里的我,反观一个活了近四十年的人,有着祖辈基因里携带的思维模式和无法脱逃的潜意识,有着苦行僧式的人生观,有着极力分明的是非观。二十来岁的时候,觉得自己通过知识和见识的累积能够不断蜕变成更强大的自己,理想主义的状态必然会在某个时间段出现,它就像一个假象,就像一个被吹大的气球罩着我们飘荡,但里面的气会不知不觉跑掉的,我们落地了,我们存在的“单位”由“个人”演变为“家庭”,互相牵连的共生状态时而紧时而更紧,有时候紧到快要窒息,这时候,我们会陡然发现曾经将自身剔除的某种我们厌恶的品性又跑了回来,尤其是我们称之为“劣根性”的东西,带着地域色彩的,祖祖辈辈演化过来基因里赶都赶不走的品性,它们叫嚣着卷土重来......直到这一刻,我才领悟到,一旦你贴近大地,深入生活,你便看懂了《金瓶梅》,也开始从多维度来分析他人和自己,我们讨厌自己也好,讨厌他人也罢,但我们的个体不是单一的个体,是承载了千万个生命进化而来的基因组合,文明是人类进化和进步的产物,但它不能完全把人“格式”成一个标准的“文明人”,它赢不了人性,文明势必要和人性共存,并牵制着人性,使人性不至于彻底回归到本能的野蛮状态。

       这世界从未改变过“混沌”的交织如麻的自然状态。

       Artand平台亦是如此,它鲜活得就像我们的爱人,拿着放大镜去看,它不完美,拿开放大镜,我们还能找到这样更能与我们匹配的“对象”吗?它有着怎样的基因?在它低调问世以前,已经有若干个艺术平台诞生和倒闭,但它们的基因都或多或少融合在了Artand体内,我们发现了这个平台,它能让我们真正地卖画,透明化交易,安全放心,我们入驻了,同时,我们又是一双双眼睛,看见它遇到诸多困难、问题、缺陷和危机,尽管APP经常修复bug,尽管因为投诉或者争议而导致修改条文规则,它始终要面临基因携带的根本性问题,不可能做到完美,如同我们人一样,走完一生也不可能做到完美。

     “活着”便是一切生命体最根本的课题,艺术家着眼于“活着”本身就不至于思想上太过拧巴,Artand着眼于“活着”,其合理性更毫无疑议。唯“文明化”,人就失去动物性,可失去了动物性的人还能是人吗?去“文明化”,人将倒回到野蛮的动物世界,所有能让人类过得舒适的文明产物将不存在。所以,将我们个体和Artand平台看成同样结构的生物,同样的矛盾体,我们便能感受到同样的内在气场,而艺术的基因是我们和平台共有的,只有彼此共存着,才能不断更迭出新的艺术基因,会优化也会劣化,但,进化的根本目的,是“活”下去了,与之相反的,即是类似恐龙灭绝这样的事物,空留想象。




      本次自荐作品:体向系列之关系136

      这幅作品是在2021年7月4号画完的,画它的地点在北京怀柔的上苑艺术馆,我作为驻馆艺术家在那个僻静的地方进行为期半年的艺术创作生活,这幅画我画得很慢,构完图时很满意,但上色就变成了一件让我煞费苦心的事,我那时候非常想在色调上追寻到一种贴近我精神状态的色调——整体灰暗,但灰暗中要隐隐渗透着淡淡的颜色,一种平时少见的,它看起来有多种色的偏向,但它又不能鲜明化,照着这种感觉,我调色调了好几天,每天都试着调好涂色等它干,因为丙烯颜料画在布上的时候会偏亮,干了之后就暗下去了,所以我一直用挑剔的眼光去判定它们,明明知道颜色就那么多,万变不离其宗,却想寻得一种独一无二的颜色。我就是这样像个执拗的神经病一样去画每一幅画,对每一幅画都有着变态的控制欲。这一幅画画了很久,也改了很久,微微的色调变化,以及画面形象结构的反复调整,每一个细节,每一条线的处理,都被我反复琢磨过。它完成了,不显眼,不出色,但它是我们众多作品中我独爱的一幅,我喜欢静静地看它那令我感动的颜色,以及画面内容带给我的伤感,让我的感受为它默默赋彩吧! 



半月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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